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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這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特別是長時間習慣在沒人照料的情況下我通常也能好起來,打開抽屜發現感冒藥只夠撐著半天的份量,應該是要出門再去買個幾盒回來貯存的,但我現在有點頭重腳輕,外加視力模糊、口乾舌燥,不管喝再多的水或是流再多的汗都無法減緩這惱人的症狀,我‥現在只打算把藥丸吞了,再配上一大口水昏睡一整天再說。

 

在我大概睡了不知道多久之後,手機邪惡的響起,我全身癱軟的不想去接起來,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很急切著想找我,那通奪命連環call讓我的頭又痛起來,還好我爸媽把我手生的夠長,我只需移動幾個角度就能拿到床頭上的手機,然後關機。

 

又在我要睡去的時候,外面門鈴聲又響起,我想裝作此房主人外宿中的狀態,但門外一直按著門鈴的人仍舊不放棄的一直想把我逼出來,我想八成跟剛手機來電的人有關吧,如果是個男子漢就該跟他來一場正面對決,我決定閉著眼睛扶著牆壁慢慢走到玄關前,用我身體裡面最強的武器—病毒,去讓他死的難看點。

 

「圭賢?你看起來氣色很糟耶。」

「託你的服‥」

「你去看病了嗎?」

「你來找我幹麻?電器壞了我不會修,請打去電話簿第三百八十六頁的李先生。」

「呃,真的很抱歉這個時間急著找你,我‥忘了帶鑰匙出門了。」

「‥‥那去電話簿第兩百四十五頁找鎖匠金先生。」

「我沒鑰匙進去阿‥」

「厲旭哥,對不起我現在頭有點痛,你乾脆在客廳自己去抽屜的第三個櫃子裡面找找看有沒有備份鑰匙吧‥」

 

我也有點忘記後來是怎樣,我只知道我自從說完這句話之後對什麼都沒印象了,甚至是走上樓梯到房間那一整段我都沒記憶,可是在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確實是躺在床上沒錯,而且額頭上還放了‥冰毛巾?

 

大概恢復整理了一下思緒,我想起來好像有個人說要來拿備份鑰匙,難道我就這樣讓他扶著我上房間?然後又讓這個家在主人意識不清的情況下被‥如果我爸知道,不!應該是說我自己要是發現被搶劫了都不能原諒我自己,雖然這位厲旭哥看起來單純又很好騙,而且又愛煮三餐把我當兒子在養的照顧我,可是電影裡的反派不是都這樣先博取對方的信任再‥反正與其坐著分析想那麼多,我不如衝下去看樓下變的如何。

 

「圭賢阿,你好一點了嗎?」

他在廚房幹麻?我沒把錢放廚房呀,嗯~好香的味道?

「你在煮‥粥嗎?」

「你家的米是不是都沒人吃阿?我打開來嚇一跳,裡面好多米蟲耶‥」

「‥‥你怎麼還在這阿?」

「你剛剛昏倒在門口阿,我有點擔心。」

 

看他一臉陶醉的在品嚐粥的樣子,然後又從冰箱一直找東西或是櫃子裡面拿進拿出的,唉、如果他是女人我應該‥什麼,我瘋了嗎?看來我真的病得不輕。

 

「那個、謝謝。」

「背你上樓快累死我了,記得房租下個月算我便宜一點。」

「好,我會跟我爸說的。」我果然麻煩到別人了。

「跟你開玩笑的啦,喏、來吃粥吧。」

 

粥,這大概是多久沒吃到的東西了,是從小時候那次生病之後多久沒‥吃了第一口之後,我想到了以前,吃了第二口之後,我想到了那個人‥感覺眼睛突然好熱,視線變的好模糊,鼻子好酸‥

 

「圭賢,你‥在哭嗎?」

「沒有,只是發燒流汗,汗流到眼睛裡面去了‥」撒個一個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很笨的謊,我不敢看他,只是把頭低低的埋在碗裡繼續吃著,但這樣其實有點難為情的是我鼻子裡面的鼻水也快要流下來了,我馬上站起來說要去洗臉,進了廁所整理一下心情,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媽媽了,都過了十幾年想這些會什麼還會覺得傷心難過,堅強點吧曹圭賢。

 

回到了飯桌,我們兩個人沒交談,他吃著他的晚餐,我吃著他煮的晚餐,還好是個很會看氣氛又不會煩人的傢伙,我衷心感謝著他現在那份安靜的體貼,讓我心情起伏不再那麼劇烈了。

 

「這是萬用鑰匙,它可以開我家跟你那棟房子的鎖,等下進門之後記得還我,還有你下次出門前別再忘了帶鑰匙阿。」

「喔、謝謝你。」

「碗你放著就好啦,我會自己洗的。」

「欸,你是病人,今天這麼突然打擾你,就讓我幫忙吧,快去吃藥吧。」藥?該死‥我都忘了出門買了。

「呃,藥被我吃完了‥」

「你感冒很久了嗎?」

「沒有阿,我沒去看醫生啦,就拿藥箱裡面之前買的‥」

「你怎麼不早說阿。」我沒記錯的話,我不是昏倒了嗎?這位是下午那位背著我上樓的金厲旭嗎?

「哎唷,沒關係啦,我現在好一點了,我明天再出門去看醫生就好,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萬一等下又發燒怎麼辦阿?」

「‥‥反正不會死人的。」他怎麼一臉露出好像我活不到明天的臉,害我也莫名其妙覺得全身發毛。

 

「我‥可以跟你借腳踏車嗎?」

「你要去散步喔?」

「車站的藥局應該還沒關吧‥」

「你說什麼?」感冒了果然連耳力也不太好,不過看在他剛幫我煮粥的份上,我想也別太跟他計較,或許他習慣睡前去外面兜風之類的?可是九點就沒瓦斯了耶‥都已經八點四十了,他是不打算洗澡嗎?重點是這個家還充斥著我的感冒病菌呢。

 

送走了房客之後,我又大概盥洗了一下,睡意跟頭痛又席捲而來,躺在床上一直都覺得身體輕飄飄的,額頭跟全身又開始冒汗,比早上還要難受的原因可能也是因為病毒在藥效退了之後又猖獗了起來,呃‥我能活到明天嗎?看來這次我真的太小看我自己的身體了。

 

 

已經不知道是作夢還是....突然聽到樓梯有人快速跑上來的聲音,似乎之後有人打開了房間,然後開始又再幫我把額頭上的汗珠用濕毛巾擦去,好像有講一些什麼話,但在全身高燒的狀態下我真的聽的模模糊糊,莫非是媽媽也來接我了嗎?

 

媽媽‥想到她,我突然覺得胸口好緊,開始呼吸變大了起來,我知道我現在哭了,因為我很想她‥

想再吃一次她做的點心、想再讓她看我考試得第一名的樣子、想再讓她抱著我,掐掐我的小臉說我是她最愛的人。

 

「不要再離開我了‥拜託。」

 

在夢裡其實我連她的臉都沒看到,我只管緊緊抓著像袖子口的衣角,那個晚上把心中壓抑以久對母親的情緒就像瀑布一樣的宣洩了出來,只有感覺到我眼角的眼淚都一直都沒停過,但也一直被輕輕擦去。

 

 

 

我已經不想管來接我的這位天使是誰了,只想要藉由這次很任性的大哭一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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